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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与以人为本：实现包容性复苏需要考虑的六个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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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0年10月23日
作者： Maitreyi Bordia Das, Sabina Anne Espinoza, Ede Jorge Ijjasz-Vasquez, Narae Choi, 以及 Sonya M. Sultan
蕾哈娜今年21岁[1]。她于三年前离开从小生活、地处朗布尔市郊的村子来到了达卡，因为她的堂姐在达卡的一家服装厂工作并对她说，这里有很多工作机会。蕾哈娜很羡慕堂姐的自信、独立以及因向家人寄钱而在家中享有的地位。蕾哈娜因一次事故而落下终身残疾，她的行动因此受到了限制。蕾哈娜来到达卡后，一个全新的世界向她开启。她结交了新朋友，获得了稳定收入，也找到了全新的自信感。她开始为自己的婚礼存钱，也向家乡的家人寄钱。她甚至梦想着有一天自己能拥有一家小企业。
之后，新冠肺炎疫情袭来，孟加拉国服装业受到了冲击。订单停止流入，库存堆积如山。蕾哈娜和其他几个年轻女子纷纷下岗，她自己便回到家乡，对未来感到茫然。
在全世界努力认知并应对新冠肺炎过程中，蕾哈娜的故事并不孤立。在紧急应对疫情期间，“包容性复苏”成为了流行语。在重新构想“疫后”未来过程中，政策制定者、国际机构以及其它非政府行动主体均关注如何把疫情控制好。穷人首当其冲地遭受疫情影响，这一点已被多次提及。世界银行的最新预测表明，新冠危机将导致全球7300万至1.17亿人陷入极端贫困。贫困家庭更不太可能获得卫生、供水和环卫服务。穷人更有可能供职于没有社会保护、不能实行远程工作安排并且下岗风险更大的岗位，也不能充分享用数字信息和技术，从而阻碍其获得在线学习机会。
尽管保护穷人或面临致贫风险的人口很有必要，但包容性复苏的内涵不仅限于此。包容性复苏指的是解决新冠疫情揭示的排斥和长期存在的系统性不平等问题。不论其财富状况如何，诸如老年人和身患某些残疾之人等脆弱人群感染新冠病毒的风险更大。妇女和儿童皆不成比例地受到了日益严重的家庭暴力和生殖健康服务有限享用的影响，这种情况在贫困家庭和非贫困家庭皆不例外。在美国，新冠肺炎相关住院率和死亡率在印第安人、阿拉斯加原住民、非洲裔以及西班牙裔等人群中皆为最高。很多男同、女同、双性恋者、跨性别者以及间性人历来面临污名化和获取医疗卫生服务的障碍，而新冠疫情使得他们更难以获得必要服务。
在一份近期发布的报告中，世界银行指出，排斥对社会和经济造成的代价高昂。在个人层面，此类代价包括教育结果和身心健康状况变差、工资和终身收入损失等不一而足。在国家层面，排斥造成的经济代价可以用遭放弃的国内生产总值和人力资本财富加以衡量。从全球看，仅因性别不平等造成的人力资本财富损失估计就高达160.2万亿美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称，不平等有害于中长期经济增长。最后，遭排斥人群的积怨有可能导致社会紧张局面和冲突，造成巨大的长期社会经济代价。因此，包容性复苏的内涵需要认真加以思考并予以重视。以下是供考虑的六个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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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首先要了解长期存在的不平等，也要弄清谁遭到了排斥及其如何及为何遭到排斥：全世界社会和经济领域存在的很多不足已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之前显现出来。疫情爆发以来，现有不平等问题加重：在一些欧洲国家，罗姆人社区因被视为病毒传播者而成为替罪羊并且遭污名化。在美国，皮尤研究中心的一项研究表明，约40%的非洲裔和亚洲裔成年人表示，疫情爆发以来，人们的所作所为因他们的种族或民族而表现为“有他们在身边，就感到不舒服”。也有报道称，疫情期间的仇外情绪增强。对新冠病毒感染者的污名化也已出现在整个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对人们寻求医疗服务构成了阻碍，也导致对幸存者的排斥。要实现包容性复苏，就要积极主动地考虑这些结构性不平等问题，也要考虑导致历史上遭排斥的人群进一步边缘化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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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来谈谈蕾哈娜。她是谁？她家人从事什么工作？他们的收入是多少？蕾哈娜的残疾如何对其享用政府所提供服务的程度产生影响？我们已在其它文献中指出，迈向包容的第一步是问对问题，这一点也适用于包容性服务。我们要回答诸如以下问题：谁有可能最受影响？他们住在何处？他们从事何种职业及生活条件如何？他们是如何更有可能受到影响的？他们为何更有可能受到影响，他们需要并希望应对哪些影响？这些问题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却是确定有效瞄准措施、适当干预措施以及行动是否确实具有包容性的关键。例如，卢旺达已对数据和信息收集技术及其通过社区行动识别脆弱群体的系统Ubudehe进行了投资，这使得地方政府能够弄清哪些人被排斥在测试和跟踪范围之外及如何被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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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注意对发展构成威胁的排斥新形式：在了解谁受到及如何受到影响过程中，我们要持续关注新冠疫情对目前遭排斥群体的影响，同时也要认识到新形式排斥的风险。举例说，蕾哈娜借助令孟加拉国闻名于世的服装行业成为了该国社会流动性的写照。虽然她可能克服了自身的诸多功能性制约，但一旦回到家乡，她不仅可能重返贫困，还可能重新体会到残疾人面临的自卑。世界银行近期引起了人们对“新穷人”的关注，把他们描绘成“更有可能生活在城镇地区、居住在附近基础设施条件较好的住处、比2019年和2020年成为穷人的人群拥有稍多的基本资产的人口”。新穷人也包括比长期贫困人口受到更多教育的人口。最后，在我们关注新冠肺炎疫苗进度过程中，我们担心疫苗有可能被定量配给。倘若如此，政府就要确保疫苗供给不能被精英阶层“俘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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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确保人们拥有推动制定自身解决方案所需的工具。要实现包容性复苏，就要倾听民众心声，了解其需求，把他们视为干预措施设计和监测过程的必要组成部分。新西兰的实践已表明，公众信任、政府-社会契约以及透明性可有助于人们改变其行为并掌控自身事务。举例而言，社区主导型发展（CDD）项目可有效提供现金或实物援助，也可有效向最脆弱社区和群体直接提供基本服务。此类项目已被成功用于向遭排斥群体提供援助。在印度尼西亚，CDD项目正在助力为抗疫前线的村庄安装信息和监测系统，以便围绕健康、失业、贫困以及社会援助等议题定期开展大规模数据采集和跟踪监测工作。社区参与项目设计和监测将是复苏过程的关键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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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帮助政府和服务提供者对家庭和社区负责：当前，比过去任何时候都重要的是，不仅要确保政府和非政府服务提供者在设计阶段“倾听”最为边缘化人群的心声，也要确保此类人群在实施阶段向服务提供者提供反馈意见。除非这种责任感通过民众定期反馈得到增强，否则我们永远不会真正了解某项措施是否具有包容性。目前有众多机制可供政府用于接收民众反馈意见，从以手机短信形式发送简单问题到通过更复杂的门户站点提出问题，不一而足。当前，强化申诉制度也比过去任何都重要，因为疫情期间民众与政府人员的面对面接触减少并且民众出行受到了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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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支持设计明确瞄准遭排斥人口的刺激方案。尽管疫后复苏方案在各国广泛推行，但其中很多方案似乎未给遭排斥人口提供明确机会。关键是要利用疫后复苏方案支持实施面向遭排斥人口的就业方案，也要支持遭排斥人口代表牵头创办中小企业并支持企业发展。瞄准最需要帮助之人的刺激方案种类繁多，如非正规定居点服务设施扩建项目聘用贫民区居民参与工程建设或促进女性牵头创办的中小企业参与粮食危机管理项目建设。以女性为例，我们知道她们因面临多重制约而无法受益于传统的公共工程项目。为促进女性参与创造就业岗位的项目建设，政府可采取多项举措，如确保工地便捷（人员和车辆）安全进出、提供安全交通服务、允许弹性工作时间或提供适当医疗服务等等。对于面临社会歧视的民族宗教团体、背井离乡之人、难民或性少数群体，可能需要实施专项外展方案，以确保他们受益于此类项目。在近期发布的关于同社会企业合作的一份指南中，我们着重介绍了包容性复苏能够支持中小企业发展的途径，也介绍了借助创新性融资工具向社区提供直接支持的途径。
总而言之，新冠疫情危机很可能是构建更具包容性社会和经济的一次契机。不过，要达此目标，我们必须要优先关注蕾哈娜和像她这样生活状况因疫情而出现逆转的其它脆弱人口——他们将是全球复苏是否真正具有包容性的裁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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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注：
[1] 蕾哈娜为虚构人物，但其经历根据新冠疫情期间成千上万年轻女性的真实经历描绘。参见世界银行政策建议报告《新冠疫情的性别维度》（2020年4月）：http://documents1.worldbank.org/curated/en/618731587147227244/pdf/Gender-Dimensions-of-the-COVID-19-Pandemic.pdf；联合国，2020 年4月，《远离聚光灯：女性就业者是孟加拉国遭受新冠疫情冲击最大的群体之一》：https://www.unwomen.org/en/news/stories/2020/4/feature-women-workers-hardest-hit-by-covid-19-in-bangladesh。
摘要与附加信息
这篇文章探讨了新冠疫情对全球脆弱人群的影响，尤其强调包容性复苏的重要性。作者通过蕾哈娜的故事，反映了疫情对孟加拉国年轻女性的消极影响以及她们在应对失业和回归家庭过程中的困境。文章指出，新冠疫情暴露了社会中的系统性不平等，致使一些群体，如女性、残疾人和LGBTQ+群体在健康与经济上承受更大压力。作者提出了在后疫情时代实现包容性复苏的六个关键事项，强调了确保声音被听见、促进脆弱人群的数字能力以及政府和服务提供者的问责制等方面的重要性。他们建议政策制定者与社区紧密合作，以确保复苏措施真正惠及最需要帮助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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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跨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浏览。版权归原作者所有。